“啊...可能是刚刚不小心蹭到口红了。”
小跟班紧张看了沈菁菁一眼，随即低着头磕磕巴巴解释道。
盛南延心头一跳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。
他扭头环视一圈婚纱店，低声询问工作人员：“今天没有别人来过了吗？”
工作人员想起乔玉，正要开口回答却在注意到沈菁菁的眼神时噤声不语。
她心里做了良久思想斗争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：“盛总，除了沈小姐外我们今天不接待任何人。”
盛南延脸色沉的要滴出水来，他不停低头看着手机，戳开乔玉的聊天框。
奇怪，她今天还没给自己发消息。
“乖乖，你今天没出门吗？”
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，盛南延捏了捏鼻梁，实在放心不下，准备起身回家看看。
“阿延，你要去哪？”
沈菁菁没想到乔玉这个女人对盛南延的影响会这么大，她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，余光落在沾血的烟灰缸。
乔玉这个女人，不能留了。
她快走两步想要挎上盛南延的胳膊，却见到盛南延在路过储藏间时顿住了。
盛南延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他打开这扇门。
指节分明的大手握上把手时，沈菁菁突然跌倒在地上晕了过去。
“菁菁！”
周围的人看着她假装晕倒，心照不宣在一起演戏。
“盛少，菁菁为了早点回来见你，连轴转了一天一夜，估计都没怎么来得及吃东西！”
“她出国那些年，总是没日没夜的练舞，就是为了早点回来和你结婚！你快抱她去医院瞧瞧吧，别是胃病又犯了。”
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描述着沈菁菁的付出，生怕盛南延打开储物间发现她们做的好事。
想着乔玉鲜血淋漓的样子，众人打了个冷颤，随即更加卖力演起戏来。
“盛少爷，菁菁脸色都白了，快带她去医院吧。”
盛南延眉头紧紧皱起，他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劲。
看到躺在地上犹如睡美人一样的沈菁菁，违和感更重了些。
只是现在，沈菁菁背后的沈家更重要些。
他蹲下将沈菁菁打横抱起，大步流星离开了婚纱店。
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，也作鸟兽散。
乔玉再醒来的时候，还被关在储物间里。
她摸着已经结痂的额头，嘶了一声：“好痛...”
掏出手机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。
乔玉在黑暗中不断摸索，终于打开了储物间里的灯。
她呆呆靠在门旁，脑子里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
乔玉屏住呼吸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隔壁的对话还在继续。
“小雅，别说了，羞不羞！”
透过婚纱的缝隙，乔玉看到一张美艳的脸，正是沈菁菁。
“你说阿延粗不粗心，连日子预约错了都不知道。”
“要不是我提前回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，都赶不上这次预约了呢，听说这家店很难约呢。”
沈菁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，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。
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，是隔壁如坠深渊的乔玉。
原来，真的是自己误会了。
乔玉紧紧捏着裙角想要离开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这就是盛南延喜欢了这么久的白月光吗？
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落在隔壁，就听到她们在叽叽喳喳说曾经的往事。
“拜托，谁不知道小盛总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，关在家里紧闭还要翻墙出去看菁菁的演出。”
“听说回来后被老爷子打断了一条腿，还笑着哄菁菁姐别让她担心呢。”
“还有还有，我可是听说当初菁菁参赛的演出服，可是盛大少自己拜师一针一针缝出来的，菁菁夺冠后还在颁奖台上亲了咱们盛大少，那小脸红的哟！”
沈菁菁抿抿嘴唇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。
“哎呀，那些往事—”
众人哄堂大笑：“往事不要再提，我们懂的！”
乔玉几乎是自虐般听着那段自己从未参与的过往，也再次认识到和盛南延之间那道从未逾越的鸿沟。
回想起初相识的时候，盛南延总是板着脸。
唯独在沈菁菁的事情上会变了脸色。
这样一个作息规律的人，会熬夜看沈菁菁在国外的比赛。
他的所有心神都被赛场上那个曼妙的舞姿牵动。
一次又一次。
乔玉无法自拔爱上了他，又一次一次劝自己放弃。
终于，她在别人口中见识到盛南延真正爱人时的模样。
是自己从未见到的偏爱。
也是自己求而不得的枷锁。
乔玉自嘲一笑，笑容中带着洒脱。
也许，是时候走出盛南延为自己打造的乌托邦了。
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时，旁边的衣架却突然被拉开。
作为沈菁菁和她之间的遮挡物就这样消失。
乔玉慌张抬起头，对上的就是沈菁菁挑衅的眼神。
“刚刚，服务员告诉我，有人冒充我来选婚纱—”
沈菁菁穿着昂贵的手工高定婚纱，浑身透露出女王般的气势。
她围绕着乔玉走了一圈，纤细的指尖抵在女人身上。
“你就是乔玉？”
乔玉并不意外沈菁菁认识自己。
她经常跟着盛南延出席宴会，在外面也是以女友的身份相称。
只是现在，和盛南延的白月光对上并不是她的本意。
乔玉垂着头看着脚尖，轻声道歉：“不好意思，沈女士，是我唐突了。”
她转过身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，却感觉到自己头发被狠狠一扯。
乔玉顺着沈菁菁的拉扯摔倒在她脚边。
她感觉到女人若有如无的呼吸在自己脖间环绕，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，一击致命。
“我有说过，让你离开吗？”


“预约的客人来了吗？”
盛南延处理完工作后就匆匆赶来了。
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乔玉穿上婚纱的样子，就算最后自己要结婚的人不是她，但是也能养乔玉一辈子。
这次，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补偿。
门帘拉开的时候，盛南延看着女人的背影失了神。
他大步走向前，将女人拥入怀中，低头索吻。
“乖乖，你今天好美。”
只是下一秒，盛南延看清楚女人的脸时惊呼出声。
“菁菁？怎么是你？”
沈菁菁眼中闪过一丝不满，又笑着挽上盛南延的胳膊。
“阿延，你好粗心。”
“预约婚纱的时间都能搞错，如果不是我提前回来了，这次预约岂不是就要作废了。”
盛南延想说什么，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噤声不语。
他环绕几圈，想要问乔玉的下落时，又被沈菁菁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阿延，好看吗？”
乔玉被沈菁菁的小跟班们捂住嘴关在储物间，眼睁睁看着盛南延坐下来点评沈菁菁身上的婚纱。
她想要挣扎，却被身后女人禁锢住手脚。
“老实点！”
小跟班随手抄起什么东西向乔玉头上狠狠砸去，她额头瞬间鲜血如注。
血顺着乔玉的脸流下来，糊住了她的眼睛。
乔玉只感觉眼前一阵模糊，她不断拍着门，想要提醒盛南延自己的存在。
却又被小跟班将手绑在身后，动弹不得。
她一不做二不休，干脆用头不断撞门。
“我靠，她疯了吧？”
“快想办法啊，要是盛南延知道自己的小情人变成这样，倒霉的可是我们！”
看着乔玉发疯的样子，小跟班们慌不择路。
有人拿起东西一下又一下向她头上砸去，直到乔玉失去了动静。
众人刚松了一口气，还没来得及放下心便听到盛南延在门外询问：“那个屋子里什么动静？”
沈菁菁提示的声音响起：“阿延，是我的闺蜜们，她们听说你要来，都想来凑热闹呢。”
众人将昏迷的乔玉放在角落，急忙开门走出去和盛南延打招呼。
“盛哥，好久不见了。”
盛南延颔首示意，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闻了闻。
乔玉不喜欢闻烟味，他也开始逐渐养成不在女人面前抽烟的习惯。
沈菁菁眯着眸子摆手示意：“阿延，没关系的，你抽吧。”
手下的小跟班及时递上烟灰缸放在盛南延手边。
“盛哥，您抽，我们都不介意的。”
盛南延没说话，目光落在烟灰缸边上的血迹时顿了顿。
“这里，怎么有血？”


下一秒，沈菁菁痛呼出声。
她的声音瞬间吸引来时刻关注这边的宾客们的注意力。
“乔小姐，我们同为女人，我知道你的小心思。”
“只是我没做错什么，还请你不要把我当成假想敌。”
沈菁菁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，她举起的玉手红彤彤的，上面还有淤青。
“你做这样的小动作，让我觉得你很丢我们女人的脸。”
乔玉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痛，那是躁的。
“阿玉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她扭头对上盛南延复杂的眼神，突然就失去了解释的勇气。
这样也好，让盛南延觉得自己是个善妒的女人，想必离开会更轻松一些。
“盛南延！滚过来！”
突然，一声怒喝传来。
盛南延转头望去，是爷爷站在主位居高临下看着这场闹剧。
“带着那个女人！”
盛南延心头一震，还是咬牙拉着乔玉走了过去。
盛家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联姻对两家来说多重要，集团是否能上一个台阶就看这次的合作了。
这也是为什么盛南延第一次松口要和沈家联姻。
为了大家，他必须牺牲自己的小家。
刚走到楼下，盛南延眼睁睁看着爷爷的拐杖狠狠砸了下来！
来不及多想，他转身护在乔玉身上硬生生挡下了这一棍。
“孽障！”
盛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看了盛南延一眼，又将审视的目光转向乔玉。
“要是按照古代的规矩，乔小姐怎么也算是我盛家的妾！”
“往日里你如何宠你我不管，但是在我这老家伙面前，你断不能欺负当家的菁菁。”
乔玉就这样沉默站在原地，听着盛老爷子的教诲。
刚刚那一棍虽然没打在她身上，却在心里狠狠撕开了一道裂缝。
她终于能直视一个事实，那就是她和盛南延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对等。
“既然是我盛家人，那我就替菁菁罚你家法三十棍！盛南延家法十棍！”
“乔玉，盛南延，你们可接受？”
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，就连沈菁菁也不禁侧目。
这三十棍打下去，乔玉恐怕是凶多吉少。
乔玉平静看了一眼盛南延，低头应了下来。
“乔玉愿意接受盛家家法。”
就让自己再任性最后一次吧。
这也许是自己唯一能和盛南延的名字并列在一起的机会了。
盛南延想要制止，却在看到远处不满的沈家人时，怔住了。
很快，一棍又一棍。
敲击在肉体上的闷痛声让周围人都不忍直视。
上好的榆木上沾染了血迹。
只是家法还没停止，执法人只能一棍又一棍打在乔玉身上。
乔玉几乎是平静地接受这一切。
感到痛的时候，她也只是小小闷哼一声。
直到脸色变得苍白无力，盛南延的兄弟们也不忍心和沈菁菁求情。
“菁菁，去跟老爷子说说吧，盛哥只是受了十棍就已经晕过去了，乔玉她一个女人家受不住的。”
沈菁菁目不斜视，眼中闪过一丝偷愉。
她漫不经心看向被绑在正中间受刑的乔玉，嘴里带着心疼。
“同为女人，我怎么忍心看到她受伤呢。”
“只是现在盛爷爷正在气头上，我害怕弄巧成拙。”
“我们先去把阿延扶到卧室吧，一会再来救乔小姐。”
大家面面相觑，最终还是选择将已经晕过去的盛南延搀扶到卧室里。
等到他们再出来的时候，正中央已经空无一人。
只留下一根带血的榆木棍，和环绕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消散的血腥味。


“盛哥，菁菁姐马上就要回来了，当初她不告而别，你还生气吗？”
乔玉站在盛南延办公室门口。
说话的人是盛南延从小玩到大，平常见到她会笑眯眯喊她一句小嫂子的发小。
菁菁......
乔玉心头一紧，那是盛南延离开多年的白月光。
只见屋子里沉默了良久，她才听到盛南延冷冷的嗓音响起：“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是替菁菁来探我口风。”
乔玉心中一喜。
但下一刻，盛南延语气温柔的开口：“我从来不会生菁菁的气。”
发小顿时一阵欢呼，“我就知道你一直忘不了她。”
乔玉全身颤抖，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，却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。
“乔玉那个金丝雀你打算什么时候甩了啊？我可是盯了她好久了。”
“盛哥，到时候能不能把她借我玩玩？”
乔玉紧握双手，盛南延最是洁癖，就连床事也只肯在自己的地盘进行。
他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人落入别人怀中？
可下一秒，盛南延的回答让她如坠冰窟。
“随你，就是人太嫩，小心别玩进医院了。”
乔玉瞪大眼睛，大脑一片空白，像是被人定住了身体。
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，但是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，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。
难道，难道在一起三年，盛南延对她一点喜欢都没有吗？
屋里不知道又说了什么，爆发出一阵欢笑，侧耳听到有人问了她心中的问题。
“盛哥，你平常的样子，可不像一点感情都没有啊。”
“怎么着，乔妹妹的床上功夫没让你流连忘返？”
“嗤。”盛南延坐在高位，嘴里点燃一只雪茄，吸气，吐出烟圈。
“不过都是个小情人罢了，玩玩可以，还指望我能付出什么感情？”
乔玉的脸像是被无声扇了一巴掌，她踉跄两步，再也忍受不住的转身离开。
直到回到和盛南延的家里，她打开了电视。
从爱上盛南延那天，乔玉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。
她呆呆地看着新闻上的报道：青年舞蹈家沈菁菁即将回国，盛氏总裁高调欢迎。
简短的几个字，却狠狠刺痛了乔玉的眼睛。
沈菁菁她很了解，毕竟作为和她长得最像的人，乔玉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能够站在盛南延身边。
不过是这名大舞蹈家的替代品罢了。
契约协议被乔玉狠狠攥在手中，就连订书钉不小心戳破了她的手尖都没知觉。
明明昨天，盛南延还在床上和她开玩笑，要给她一个名分。
可今天，这场属于她的美梦就碎了。
乔玉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，是她给盛南延设置的专属铃声。
“今天不回家吃了，你自己吃吧。”
像是不放心，盛南延紧接着又发了一条：“吃点好的，别怕花钱。”
乔玉握了握手机，没有去回，而是开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当初约定过，他们之间的协议到沈菁菁回国的那天终止。
乔玉掰着手指数了数，才发现已经没有几天了。
她拿起手机，在备忘录里设置了强提醒。
刚一设好，盛南延就打来了电话。
“乖乖，你设置的日子是什么意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