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渝城，精神病院。
纪杏初倚在病床上，抱着手里的布娃娃，嘴里吱吱呀呀地哼着歌谣。
看着这一幕，宋律回眼神一黯，忽视心底的那抹心痛，脸上仍旧是往日那般的嘲讽。
“纪杏初，你这算不算是恶有恶报。不过今天给你一个，向婉清赎罪的机会。”
话音刚落，助理就递过去一份文件。
“你签了这封离婚协议，给沈衍自由，也能让婉清成为光明正大的沈太太。”
纪杏初没理会，依旧哼唱着歌谣。
没等宋律回说些什么，旁边的沈时辰小跑上前，拽起纪杏初的手，语气是那般焦急。
“妈，你就当时为了我，赶快签字吧。爸爸不需要一个神经病老婆，我也不想要一个神经病妈妈。再说婉清姐姐那么好的人，我不忍心让她真的有名无分。”
纪杏初闻言，停下来转过头，死死盯着，这个自己花了一辈子心血养大的孩子。
不肯相信，自己的亲生孩子，心疼小三，还想让自己给小三让位。
纪时辰心里一颤，但嘴上还是絮叨着。
“妈，今天爸和婉清姐结婚。我说了，我要送一个大礼给她，你可不能让我失言。”
许久，纪若初才拿起那份文件。
她迎着在场几个人期待的目光，带着露出一抹冷笑，直接把文件撕了个干干净净。随后把碎纸往天上一扔，洒在了众人呆愣的脸上。
看着神色各异的人们，纪杏初心里才有一丝畅快。
凭什么，她就得乖乖听话，让这群人称心如意！
本就阴暗的病房，随着纸片纷纷扬扬地洒落，更是陷入死一样的寂寥。
宋律回一把抹掉脸上的碎纸，脸上带着了然的嘲讽，语气是那么冰冷。
“和婉清说得一样，你果然就是在装疯。但这份协议，你不想签，也得签。”
话音刚落，旁边的护工接连上前，用力地把纪杏初按在床上。
明明是自己的母亲在受罪，沈时辰却在旁边“加油助威”，催促护工们动作快点，似乎恨不得亲自上手。
挣扎间，桌子上的东西碎了一地，纪杏初满心惊恐，用力地抵抗着。
但无论她再怎么挣扎，随着一针镇静剂下去，也不得不“安静”下来。
这时，宋律回才上前，看着纪杏初愤怒到涨红的脸，不紧不慢地继续劝说着。
“你乖乖听话，我们不介意养一个疯子。如果你再这样不识好歹，就别怪我们把你送回去，你养父母还想着你在。”
听到对方话里的威胁，纪杏初瞬间都回想起，被人随意打骂，差点被人猥亵的日子，顿时害怕到颤抖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在场的人，没有一个在意她的害怕与难过。
而她的亲儿子沈时辰，只是一味地怨她，为什么就不能配合签个字。
最后，宋律回戴上手套，抓着纪杏初的手，在新文件上摁个手印。
“如果不是婉清说不见你签字，就不敢和沈衍结婚，我们也不会来找你。接下来的日子，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沈时辰紧跟着夺过文件，确认无误后，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病房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纪杏初才能微微颤动手指。
闻到了火焰燃烧的焦煳味，她试图站起来，可马上就双腿一软，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。
往日满是人的医院，此刻却空无一人。
电视机里突然开始直播结婚场景，在儿子的祝贺声中，沈衍吻上了林婉清的唇。
此时，火焰烧到纪杏初的身上，皮肤传来持续的灼热疼痛，她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但这一次，她没再试着逃命，任由自己被火一点点侵蚀。
.......
“杏初，杏初，你醒醒。”
在温柔的呼喊声，纪杏初悠悠转醒。
7
纪杏初高高扬起的头，此时只能先低下。
上辈子的经历，让她知道，纪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。
可自己，真的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，道歉吗？
就在纪杏初陷入纠结之际，林婉清又上前往火里加了把柴。
“姐姐不愿意就算了，我不想大家为难，要不然这次就算了。”
随即，林婉清就因伤口处的疼痛发出嘶鸣声。可明明摔倒的时候，林婉清一直拿纪杏初当垫背。
她这一喊痛，纪父脸色一僵，给了截止日期，带着林婉清离开了。
而宋律回和沈衍紧跟其后，相继留了两句话。
“杏初，你好好想想，你到底做错了什么！”
“你真的不像你的妈妈，这一次就算了，希望你好自为之。”
嘭的一声，冷清的病房里就只剩下纪杏初一个人。
这时，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准考证，盯着它，发了许久的呆。
最后纪杏初拖着疼痛的身体，向护士要了病房号，一瘸一拐地朝电梯走去。
林婉清住的病房，是纪父找关系才住上的领导病房。
而她却是因为足够幸运，才单独住上了三人间病房。
她的到来，让病房内原本和睦的气氛，顿时陷入了冰点。
许久，林婉清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那样，作势要下床迎纪杏初进来。
“姐姐，你身体不舒服，怎么亲自上来了。”
而纪父则拦下了林婉清，示意纪杏初不要装腔作势，有话快说。
站在一旁的宋律回和沈衍，眼神里也满是催促。
纪杏初捏紧自己的衣角，压下心底的那抹羞辱，强迫自己张开嘴。
“林婉清，我向你道歉，我恳求你，能不能原谅我？”
直到林婉清欣赏够了纪杏初低头求饶的样子，才收下了她的歉意。
“姐姐，我们姐妹之间，你何必这样。”
可纪杏初不愿意，在这里与他们虚以为蛇，直接戳破这场虚伪的戏。
“所以，林婉清，你满意我的道歉吗？”
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，纪杏初直接转身离开。
但出乎她意料的是，宋律回居然追了上来，见纪杏初眼中的疏离与冷漠，心里下意识慌乱起来。
“杏初，既然你已经道歉了，这件事就到此为止。”
这时，电梯门打开，沈衍带着营养餐出来，目睹纪杏初的出现，顿时就明白对方终于还是道歉了，脸上闪过一丝欣喜。
“杏初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。你放心在我和律回的心中，你永远排在第一位。”
“第一位，还是倒数第一位，你们心里比我清楚。”
纪杏初不是傻子，明明自己受伤更严重，明明自己身边空无一人，这两人仿佛视若无睹，反倒围着身边满是人的林婉清转。
自己也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，被这两人用几句话耍得团团转。
推开面前的两人，纪杏初直接下楼办理出院手续。
她只求，日子能风平浪静到考试结束为止。
考试当天，纪杏初确认好所有的东西后，才朝楼下走去。
一下楼，就看见沈衍跟在林婉清屁股后面，帮她确认东西带好了没。而宋律回是不厌其烦地，向林婉清介绍，考场注意事项。
三个人里，最先发现纪杏初，还是林婉清。
“姐姐，我还说让律回哥喊你下来呢。衍哥还做了早饭，你和我们一起吃点。今天考试要加油啊！”
可随即，门口的喇叭声，提醒屋内的人上车。
口口声声说，以纪杏初为重的两个人，同一时间，把她抛在了脑后，只顾得上拉起林婉清离开。
而纪杏初继续淡定地吃着早饭，她本来就没想和他们一起。
毕竟他们的考场不一样。
6
闻言，纪杏初心跳猛地加快，指尖微微发颤，好在做好了准备，这时不慌不忙地解释起来。
“我提前去拿了，后天就考试了，你们准备好了没？”
一旁的林婉清立马接上话。
“律回哥哥，我都说了，姐姐一定会拿自己的，你担心些什么。听说本市山上的寺院许愿很灵，我们就等姐姐回来，一起去呢。”
没等纪杏初拒绝，就被林婉清拉上了车。
上山的路上，林婉清和宋律回嬉嬉闹闹，你追我赶。一旁的沈衍时刻准备着，为林婉清主持公道。
而他们所谓专门等待的纪杏初，却在队伍的最后，无人在意。
等到祝福树附近，林婉清撒着娇，派宋律回两人去买红绳和吊牌。
纪杏初见状，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，不想离林婉清太近。
可林婉清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，非要往纪杏初这边凑，拿起树上的吊牌，特意放在纪杏初眼前。
上面赫然印着林婉清，宋律回，沈衍三个人的名字。
“这座山，我和他们爬了不知道多少次。在这里，我们还许下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离的约定。”
永远不分离，多么美好的约定，原来他们早就有了那么多的羁绊，只是自己不知情。纪杏初用力咬了咬下唇，藏住自己的落寞，好像仍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。
望着纪杏初不为所动的眼神，林婉清微微一笑，看着即将回来的宋律回两人，脸上立马换上一抹惊恐。
“我明明知道，我在他们心里比姐姐更重要。但只要他们心里还有姐姐，我就不开心。所以姐姐，你就帮帮妹妹吧。”
趁纪杏初不注意，林婉清拉住她的手，找到视觉盲角，用力地向自己这边怼去，随即喊出“姐姐不要推我，救命呀！”
在周围人的惊声尖叫声，两个人跌落在台阶上，不停地向下翻滚。
纪杏初感觉身体不断和坚硬的台阶碰撞，火辣辣的剧痛在身上迅速蔓延，她本能地护住头，看到宋律回和沈衍朝林婉清那边跑去。
扛不住脑袋里的晕眩，迎着林婉清得意的目光，纪杏初绝望地闭上眼。
难道重来一世，自己还是逃不过死的结局。
可她怎么甘心！
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，不知过了多久，纪杏初猛地睁开双眼。
迎接她的，是满脸怒色的纪父，以及重重扇在自己脸上的一巴掌。
“纪杏初，林婉清比起你，更配成为我的女儿。你没回来的时候，婉清心里就惦记着你这个没见过的姐姐。你回来之后，更是事事以你为先。”
“但你呢？后天婉清就要考试了，你偏偏要毁了她。”
纪杏初捂着红肿的右脸，压制不住的悲愤喷涌出口。
“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蠢！后天考试的岂止林婉清一个人。我为什么要以自己的人生为代价，毁了林婉清。”
纪父却以为纪杏初在胡搅蛮缠，更是气到胸口痛。
“谁知道你坏到这个地步，要不是婉清无碍，我定不会放过你。”
话音刚落，纪杏初闭上了嘴，竭力想要忽视心底的酸涩。
既然不相信自己，她又何必再说些什么。
突然间，林婉清跌跌撞撞地赶了进来。她的身后，伴随着宋律回和沈衍焦急的声音。“婉清，你身体还没好，你慢点。”
一进来，林婉清就扑在纪杏初的床边。
“姐姐，我保证我会离律回哥和衍哥远远的，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。”
这下，怒视纪杏初的人，多了宋律回和沈衍两个人。
“杏初，你怎么这么善妒！”
“婉清那么好的人，你居然这样对她！我倒是把你想得太好。”
一行人“张牙舞爪”，逼纪杏初向林婉清道歉。
可她死都不肯低头，纪父最终没了耐心，下达了最后的通牒。
“你若不道歉，后天就别想参加考试。”
15
宋律回站在纪家门口，听着里面欢声笑语，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。
他脸色阴沉，穿过人群，怒不可遏地瞪着林婉清，声音冷得仿佛能结冰。
“林婉清，你还没演够吗？作弊的事，根本就和杏初无关，一切都是你做的！这几年算我鬼迷心窍，竟为了你，屡次伤害杏初。”
再次提到杏初，宋律回憋了许久的眼泪，终究是夺眶而出。
林婉清的脸瞬间变得惨白，身体摇摇欲坠，只得先撑住桌子，抬起泫然欲泣的小脸，意图唤醒周围人对她的怜惜。
“律回，是不是姐姐在你面前说了什么，才让你对我有了误会..........”
“够了，你还有什么脸提杏初！”
宋律回毫不留情地打断，让林婉清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。
就在宋律回张嘴的时候，沈衍突然上前阻拦，他像往日的宋律回一样，护在林婉清的面前。“律回，你怎么了！这是婉清，不是纪杏初。”
一旁的纪父脸色也不大好看，嘴上自然也没留情。
“这里是纪家，不是宋家，更不是你宋律回耍威风的地方。”
在众人压迫的眼神中，宋律回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既然如此，就让大家一起来看看林婉清的真面目吧。”
小赵声音响起的那一刻，林婉清彻底慌了，后背冷汗直流，可又无法阻止些什么。
真相在大家面前，昭然若揭。
沈衍眉头紧锁，缓缓摇头，看向林婉清时，失望之情溢于言表。
“婉清，你为什么这样做？明明我们对你，比对杏初，要好得多！”
林婉清拼命摇着头，嘴巴里满是眼泪的苦涩，她低声下气地恳求原谅。
“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，姐姐说，如果我不能保送，就会被所有人抛弃，我太害怕了，才做了这种事。”
林婉清为了让自己嚎啕大哭，竟狠心掐了自己几把。
她不能放任事情，变得更糟糕，更不能毁了自己，费尽心血经营的一切。
“那杏初，她就罪该万死吗？”
沈衍不止是在责问林婉清，更是在责问，曾经冤枉了杏初的自己。
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清醒一点？
啪的一巴掌，打断了此时的寂静。
林婉清不可置信地捂住了，被纪父打肿的右脸。
纪父见状，带着多年被糊弄的愤怒，试图再上前多扇她几巴掌。
“我把你当亲生女儿，吃穿住样样比杏初好，却没想到养出你这种白眼狼。”
林婉清自然不敢回答，情急之下，竟装晕，重重地倒在了地下。
以往这种招式屡试不爽。
但这一次，却等来了，从头到脚的一杯热水。
林婉清立刻起身，慌忙擦拭热水，瞧见了周围人脸上的讽刺。
她彻底昏了头，破罐子破摔起来。
“你们现在装什么好人！如果没有你们的配合，我岂能成功赶走纪杏初。”
“可惜，从头到尾伤她最深的，从来不是我，是你们这群口口声声爱纪杏初的白痴。也不知道，纪杏初有没有后悔，回来找你们！”
“嘭”的一声猛地响起，林纪父一脚把林婉清狠狠踹到地上，看着对方捂着肚子，惨叫连连的样子，这才消了点火。
“你这个贱人！”
宋律回和纪衍没说话，将林婉清拖到纪杏初的房间，在她挣扎起身的那一刻，关上房门并反锁。
门内的林婉清哭喊着敲打房门，门外的人无动于衷。
“等我们找到杏初，等你道过歉之后，我们再来慢慢算账。”
在林婉清无力瘫倒在地后，纪父发动自家人脉，宋律回和沈衍更是连家都不回，不分昼夜地寻找纪杏初的蛛丝马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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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律回和沈衍面面相觑，见纪父态度坚决，只好同意了。
可毫不意外，宋律回根本联系不上纪杏初，他一抬头，看到纪父失望的表情，干巴巴地来了句。
“杏初换了新号，我打错了。”
宋律回紧接着，拨通了纪杏初辅导员的电话。这一次有人接了，简单诉说请求之后，对方让他等一会儿。
听到年轻女声的一声喂，宋律回不给对面挂电话的机会，迫不及待地开口。
“杏初，你能回渝城一趟吗？纪父受了伤，现在还在医院。”
宋律回承认，他是吃定杏初心软，所以故意夸大了纪父的伤势。他是卑劣，但能让杏初回来，卑劣又怎样。
突然再说话的，却是冷淡的男声。“这里没有一个叫纪杏初的学生。”
随后，宋律回只听到一声嘟。虽然只是一句话，但他认出了声音的主人，是那个缠着杏初的陆霄。
宋律回看着手机屏幕，胸膛剧烈起伏，迅速又按了拨通键，然而这一次，对面连接都不接。他再打，就显示被拉黑了。
见状，纪父心急如焚，踉跄着抓住宋律回的手，声嘶力竭地呐喊。
“杏初，还在生我的气，连电话都不愿意接。你们带我去找她，我当面求她原谅。是我错了，我的女儿。”
说罢，纪父踉跄地朝门口冲去，却撞上了床上的扶手，重重摔倒在地。
宋律回连忙扶起纪父，沈衍冲出去喊来医生。
这下，纪父也只能躺在床上。
听着纪父自责的话语，宋律回和沈衍对视，只得先安抚道。
“纪叔叔，你别着急，杏初是你的亲生女儿，打断骨头还连着筋。等杏初想开了，一定会回来见你。”
纪父闻言，像是抓到了最后一丝希望，对着两人嘱托道。
“现在你阿姨这边离不了我，我也不方便行动，你们两个一定要找到林婉清。只要找到她，让她付出代价，杏初就一定会回来。”
宋律回两人一口应下。
直到现在，他们还把所有的错，归因于林婉清的身上，怪她蒙骗了自己，却从来没想过，没有他们的纵容，林婉清怎么可能一次次成功。
归根结底，他们只是不想承认，一切都是自己的错。
哪怕开学在即，宋律回和沈衍都顾不上，双双选择了休学。虽有心要找林婉清，但大海捞针，谈何容易。
而另外一边，陆霄挂断电话后，当着辅导员的面，拉黑了宋律回的电话，但也没忘编个瞎话糊弄人。
“这是个变态，说对杏初一见钟情，天天骚扰她。你以后不用理他，就行。”
说完，他就带着纪杏初离开了。
上次没约成饭，陆霄忙完工作后，特意找局长批了一天假。
谁知他和杏初刚准备走，就被辅导员叫去，一听是宋律回，他一把接过电话，一句话解决。
而且更令他高兴的是，纪杏初对自己行为的默许。
因为这代表，杏初对自己的不防备，对自己的亲密与信任。
那是不是说，他们两个.......
“陆霄，要不今天这饭，还是我请你吧。”
纪杏初的一句话，打断了陆霄的幻想。
陆霄闻言一僵，这怎么拒绝？
难道对纪杏初说实话，“我就想让你欠我一顿饭，不然下次就不好约你出去。”
他怕这句话刚出口，今天晚上这顿饭都吃不成。
随着绿灯的亮起，陆霄转动转盘，若无其事地说道。
“上次是我毁约在先，我心里本来就过意不去，你就别和我抢了。下次再约饭，你来，我绝不和你抢。”
话已至此，纪杏初只得点头同意了。